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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静如水,远岫碧侵云丨中华文学签约

  • 来源:本站原创
  • 时间:2020/8/23 19: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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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fitiilokamei

为了更好地交流研讨、更精准有效地培养、扶持、推介有文学情怀、有创作实力、有发展前途的作家、诗人,中华文学杂志社每年通过严格筛选签约优秀作家。签约作家已组建多个班级,各班集体自觉自发形成比学赶超的良好态势,本期推出的是《中华文学》签约作家三期十一班的作品展。

丨何澍清

有作品发表于《诗选刊》《中国好诗》等杂志,出版诗集《童年往事》,获得《中国好诗》杂志首届全国青春诗王会“中国十佳女诗人”荣誉称号。

秋天是被我摘下来的吗

文丨何澍清

一树一树的金黄

一山一山的姹紫

昨天还秀着斑斓,今天就只有

枝头的空荡与锈迹

像头顶返贫的土地

像口中缺失的牙齿

更像一个个提前离席的贵宾

没有预告,没有征兆

多像我多年前随意从树上取下的苹果

从没有人问过她们去了哪里

这不免让我有些负罪感

就像我不知道多年后的秋天

是不是还会遇到许多乐于采摘的手臂

丨邱羽

笔名巴特尔,当过知青,上过大学,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出版个人专集《疏雨集》(年)、《三瞳集》(年)、《唱给母亲的歌》(年)。

燕尔娘亲

文丨邱羽

题记:秋霁日暖,窗闻童声。呀呀唤娘,动我心扉,是以记。

束雨放秋霁,金芬染木樨。画栋思梁燕,喃喃亲亲语。亲语今云歇,乳臭著玄衣;排风千山上,剪剪过海曲。临霜举健翮,破雾试新羽。翔姿妙可嘉,卓荦堪称奇。逐波逍遥子,挟电惊灵异。月畔尔翩然,星光点点虞:可知銜泥苦?可谙吐哺劬?

呢喃飘渺时,惆怅歇秋雨。西窗忽涌霞,竟传稚子音。稚子唤娘亲,呀呀动我心。人生启黄口,乳燕啾初鸣。蹒跚温与饱,一字若神明。冬来怀抱暖,夏至环臂荫。惊风花垂泪,夜哭烛乱影。由来三迁址,课诵明心性。束发请安日,乌云染霜星。

秋思逐日长,燕去花影稀。旧巢亲音散,老镜生云翳。曾绘烟熏妆,曾著彩霞衣。横波蟾光妒,秋山众称奇。世故牵月老,落红簪发髻。燕尔春光短,转岁儿绊膝。锄田心中结,纺织错杼机。从此心心念,吾儿日日吉。情知天纵鸟,所爱当云际。云际或有风,传此伤心忆。

丨周明

笔名西界,土家族,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诗歌学会、湖南省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31期少数民族作家高研班、毛泽东文学院第十三期学员。

悬崖上的寺庙

文丨周明

过卓家垭,我精准地飘落在悬崖上

寺庙的废墟里,精准地望了一次远方

远方很近,羊群很快就认识了我

我眼睁睁地看着风爬上了树

密谋将旧时光,精准地押回石缝

石头走出庙门,滚下悬崖

还未精准地落地,我便看完《少林寺传奇》

我敲响内心的钟,等人间的俗人

劝他像劝自己,把心留下

精准地望一次远方

和尚和战争,晨钟与战鼓,木鱼与刀枪

纷纷不知去向

风从树上下来,双手扶着残墙

悬崖仍在摇摇晃晃,包括我

丨胡宁

笔名六叶枫。不惑之年,畔三峡而居。写诗。观云。

又到临界处

文丨胡宁

一眼便是一生。一生,有一眼

足矣

岗上的云雨,松林,泥土的颜色...

可以作为全部

半世的轻松也好,疲惫也罢

他乡的嫁衣,旗袍,终为你秀

不等漫天雪花。不等湖水冻开

丨周崇贤

作品多次入选《作品与争鸣》《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等。迄今出版文学及学术著作30多部。

建筑工甲乙丙丁

文丨周崇贤

灯下。黑。

夜深处。建筑工

双目如刀锋

紧握铁锤,像一枚性感的导弹

蠢蠢欲动

一栋孤楼被残墙断壁包围了

仿佛孤军深入

钩机静默

墙身千疮百孔

玻璃已经被白昼砸碎

窗口就是伤口

钢筋还在痛哭它露出的

白骨

楼知道疼吗

墙知道痛吗

一匹血红从天而降

未经包扎的夜晚

支离破碎。血流如注

楼主知不知道今晚有行动?

钩机肯定知道

铁锹、大锤肯定知道

这些古老的武器

正在暗无天日地潜伏

如同耐心有限的鲨鱼

如同正在深呼吸的核潜艇

我和它们,都在等待一场

既定的屠城

是的。

我就是建筑工甲乙丙丁

我一直想在城里露一手

砌砖盖瓦。建一栋

漂亮的楼房

有漂亮的大门,漂亮的房间。还有漂亮的

女主人

虽然她们都不是我的

自打进了建筑队

我加班加点,一天都没休息过

可是,这个地方

总有满眼泪水的老人、孩子和妇女

紧握拳头的少年、青年和壮年

这些钉子户

就像我的母亲、娃和婆娘

就像我的兄弟和父亲

除了哭泣、哀嚎和仇恨

他们。手无寸铁

他们把沉默和泪水磨成

子弹

每一枪,都在十环以上

唉,这个地方

总有拆不完的房子

害得我

一天建筑都没干过

丨李永海

河南固始人,原济南军区某坦克乘员训练团一中队学兵、第20集团军某部新闻报道员,荣立2次个人三等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

娘啊,娘啊

文丨李永海

西九华山的月亮爬上来,岁月回头望,往事常有一种怀旧的温柔气息把我们缠绕。

那一年冬天,我退伍回到豫南家乡小城固始,成为一名收税人,依然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在追逐自己的文学梦想。

征税之余,我喜欢读书和写作。阅读就成了我成长的助推器,并和我的写作紧密黏合在一起,经常有感而发地记下感动自己的文字,除了小说、诗歌,尤喜散文。本以为散文的门槛看似很低,其实台阶很高。好的散文有人生感悟,心灵漫笔,和生活相贴近,说实话、有思想、有立场,文字是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有表情的,叙写时代精神的印记,直指世道人心,在字里行间传达出人生的温暖和亮色,充满家国情怀。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我内心,一直朴素地认为,散文是性情,是感动,是最通灵性的,是落在纸上跳跃的心灵文字。由此,我时常用散文的写作方式书写自己的人生故事。或悲,或喜,或怒,或乐……在这里,可以怡情,可以娱乐,可以超越苦难,可以摆脱困境,可以获得自由,生活也会变得丰饶而充满盎然意趣。

我们生活在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悠远的岁月沉香,瑰丽的人生收获,温暖的情怀触动,别致的心灵感悟,都是我倾诉的对象。渐渐地,一些稚嫩之作也就经常不断地出现在全国各地报刊和网络媒体上。更可喜的是,年竟然加入了梦寐以求的中国作家协会,成为家乡固始本土一名当时年龄最小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也是原河南地税系统唯一一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我的心是暖暖的,心底充盈着兴奋与惊喜,是母亲让我的文学人生翩翩起舞。

越努力,越幸运。时隔不久,在领导和同事信任的目光里,我又荣幸地走上税务分局局长的岗位。

从税路上,回望来路,溢满母亲深沉的爱。微笑向阳,从容无惧。

许多事情,你若太在意,它就会如影随形;你若能看淡,它就会如过眼云烟。世事总是无常的,深藏一颗淡然之心,日子便会云淡风轻。

在母亲眼里,我们姐弟三人都是她一生的荣耀。姐姐在省城工作,拥有自己喜爱的一份工作和幸福的家庭;弟弟和我一样也是位退伍军人,经过多年的努力进取,成长为一个邻县税务局的副局长,也可谓事业小有所成。

青春的成长寸寸血泪也步步惊喜。一路走来,初心不忘,听党的话、跟着党走,就像听母亲的话、牵着母亲的衣袖。这不也是我们每个共产党人应有的天性吗?

心存感恩,知足惜福。否则,愧对母亲朴实的爱。在渐渐成长的岁月里,母亲的爱每时每刻都和我们在一起。自打我从小记事起,她总是为儿女着想,心里唯独忘了她自己。

娘啊,不知不觉间,你的儿子已经长大,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

爱情并不像茶余饭后家长里短说的那样简单,地老天荒,天马行空,除了爱与情,不与任何世俗相关。现实生活中,爱情之花要结果时,一定会被俗事缠身,尤其我那几个表哥表嫂、还有表妹,似乎对我的个人问题非常“上心”,每次碰面,第一句话就问我“你也老大不小了,对象找好了吗?如果找好了,让我们掌掌眼(方言:把把关)”。尤其大表嫂非要问个子丑寅卯。

我往往疲于应付,只好点头说暂时保密。好奇心让她执着性上来了,拉住我的手我不说清楚不让我走,仿佛要查个水落石出。

那段时间,亲人们接二连三关心起我的个人问题来。我连声说谢谢,谢谢!

有一日,下班回家,在我前方,突然跌跌撞撞出现一个小男孩,他挥舞着小手向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喊“爸爸”。稚嫩的童音传出好远。

触景生情,是啊,为人之子,到了我这个年龄也该成家结婚生子了。猛然间,我感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那也是母亲殷切的希望啊。

生命若是一场途径,遇见就是最美的盛放。时光之外,锦字之间,所有的相遇和美好都会在光阴深处落地开花,成全着千回百转的暖。那年夏,我牵着裙裾飞扬、长发飘逸、脸上挂满笑容的女友冬梅回家。母亲走出院门相迎,让初登家门的冬梅倍感亲切,更没有距离感,一缕笑意袭上她弯弯的嘴角,恰如那天边的一弯新月。

母亲笑眯眯拉着她的手坐在一起,满是欢喜。谈笑间,母亲顺手给冬梅削了一个苹果,冬梅接过又把苹果放在母亲手心,让母亲吃,母亲推让,苹果在她俩之间推来推去,最终,冬梅挡不住母亲的热情,只好再次接过……瞧她们宛若母女亲近的样儿,哈哈,坐在母亲身边的我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趁冬梅起身把苹果皮放在墙角废纸篓的空儿,母亲悄悄地拉了我一下衣角,竖起大拇指。那一刻我明白,母亲对俊俏的冬梅是赞赏的,她满脸掩饰不住地喜悦之情。

冬梅长得漂亮那是没说的,脸若门口荷塘里粉色的藕莲花,脖颈如堂屋里中堂画上的仙鹤的颈子。

漂亮的姑娘总是不缺追求者,尤其是冰清玉洁般的姑娘。在金融部门工作又容貌出色的冬梅亦是如此,追求她的人源源不断,但她始终没答应任何一个人,在此之前甚至还包括我。

母亲笑意盎然,轻声问道:“小梅,你愿意成为我们李家的一员吗?”

看着母亲恳切的目光,冰雪聪明的冬梅当然明白。她似乎早有准备,只见她既略显羞涩又落落大方地从她樱桃小口里跳出我们想听的这句话:“我愿意。”说罢,她扬眉一笑,嘴里似乎还有苹果甜腻腻的味道。然后,她把头深深埋在母亲的怀里。

生命中的相遇相知,或许是寻了前世的约定,两个人之间的重逢,是为了三生石上篆刻的誓言。人海中,一个眉眼的碰触,心灵有了交汇,没有相见恨晚,也没有失之交臂,碰巧她来时,我也在。简简单单的相遇,简简单单的相处,一起把风雨看透,荣辱共存,不离不弃。

中国有句古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找对了人,一辈子浪漫;找错了人,一辈子华山论剑。望着眉眼生花的冬梅,她的温柔她的美,情不自禁的让我陶醉。

我们来到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百折千回,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冬梅。

有些爱,像风一直在吹,从未停过。

闲暇时,瞧着面色红润依旧风采照人的冬梅,仿佛岁月的风霜没有在她面前停留,当年的女友今生的妻子,我俩独自相处时,她经常打趣道,对我说,假如没有你母亲,我这个小妮子会不会踏进你李家的家门成为你们老李家的媳妇,这还不一定呢。

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她评价当初对我母亲的印象:慈眉善目,笑容温暖,也更富人情味。

时隔数年,妻子犹记当年的情景。浅浅的微笑不时浮上她的眉梢。每当听着妻子的讲述,我的心头荡起一股热流,也不争辩。像年轻时一样,我笑着刮刮她鼻子逗她:“你挺有眼光的。坏老公,好老婆。亲你一下。”

“堂堂大税官,也不拍儿子看见,还不正经点。”说着,妻子像少女一样羞红了脸。

那一幕幕,总能让人回味无穷。

不用音乐悦耳,亦无须富贵繁华。清淡光阴,就着一盏清茶,落棋敲子,吟诗作画,让我和妻子在家乡小城过着也有鸟语花香的日子,在馥郁的馨香里清闲雅致。

“没有母亲,也许就没有我和冬梅之间美好的婚姻。”这是我在人们面前足以自豪的一句响亮的话!

对于我,是幸运,也是幸福的。

娘啊,娘啊,你就像一条潺潺的河流,静静的将我们哺育。青春已逝,岁月的长河,冲走了许多记忆,唯有那些记忆深处或让人欢欣或使人流泪的母爱影像深深地定格在那里。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孩儿怎能忘记啊!

冬天的夜里,农家小院,低矮的屋子,母亲生起了火塘。年幼的我从热烘烘的被窝里探出头来,瞧见母亲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温暖。劳累一天的母亲没有休息,在为我们姐弟三人编织毛衣和鞋袜,神情是专注而又虔诚的。在农村长大的母亲,她的手却很灵巧,任何繁复的毛衣花样,看一遍,就会织。我爬起身抬头看看睡在稻草铺的床的另一边的姐姐和弟弟,两人酣甜的笑容绽放在暗暗的房间里。

母爱无言,但针针线线总关情。母亲像春蚕吐丝一样,靠着一双灵巧的手,为我们编织着温暖,阻挡着寒冷,小时候,家里穷,衣食无着落,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全靠母亲和父亲一起用勤劳的双手换来一家人衣食温暖……

母爱如信阳毛尖茶,淡而不涩,清香但不扑鼻,缓缓飘来,似水长流。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个个尝遍,才知人间冷暖。那母爱就是滋润生命的福泽。

娘啊,娘啊,让我们拿什么奉献给你?天空的云彩,原野的花朵……这些都不能报答你老人家的恩情。母亲,你像冬日的太阳,让我们沐浴在你的光芒里,茁壮成长。

一些安静的日子,是从叶子的声音里落下来的,一些情感,取自叶片间那些细碎的光芒。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故事。谁不想生活得如一副简明靓丽的画卷,亦或如一首婉约灵巧的宋词,只是尘世种种,又岂是每一样你我都可以自己选择的。

娘啊,娘啊,我想对你说,人生路上注入亲情的力量,儿女们就不再迷茫。

生活和事件总是转瞬即逝,而母爱却是真诚和永远的。我们要把母爱刻在心灵的深处,任何风都抹不去的。

有一天,朋友阿勤送给我几副药草,告诉我足浴泡脚效果更佳。我立刻想到母亲。

那天是周末,我来到地处城北的母亲家。

推门进屋,我找来一个木盆,烧开水后,把药包放进去,浸泡片刻,然后用手试试水温,不冷不热,水温正好,让母亲把双脚放进去……

瞧我手忙脚乱的情形,母亲笑弯了腰、笑岔了气、笑出了泪。

娘啊,娘啊,你是感染并点燃我希望的人。人生最幸福的莫过于,很多年以后,我一回头,你老人家还在!

丨董彦礼

笔名塬上草,男,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卢氏县作家协会主席。

跳动在记忆里的音符

文丨董彦礼

在遥远的记忆深处,跳动着故乡的音符,从那些音符里,可以聆听到时代的脚步声……

——题记

我不知道我们的先祖最早使用什么样的工具采用什么样的方法加工粮食,我只记得原上人是用石磨、石碾、石碓臼把粮食变成他们所说的“粮饭”的,磨面、拉糁子、碾米、舂米,皆沿袭上辈人使用着石器,无不充满原始的味道和气息,与此同时,也极大地彰显着我们祖先的睿智和聪慧。

在豫西农村,石磨又分水磨和旱磨。顾名思义,水磨是靠水提供动力,而旱磨则要靠人推、牛拉来完成粮食加工的整个程序。

记忆中,原上村早先是没有水磨的,各家各户用的皆是旱磨。养着耕牛的人家,就把人节省下来,主人把牛拉进磨道,将老黄牛戴上蒙眼瓢牛笼嘴,披挂停当,随着一声吆喝,牛就绕着磨道一圈一圈地转。牛的脾气是极温顺极好的,性子也慢,拉着石磨,如个老老的盲人,慢悠悠地没紧没慢地走着,走着。走呀走,直到完成全部任务,主人收工作罢,方可卸下它肩头的任务,揭开蒙眼瓢和牛笼嘴,重见光明并获得了自由。没养牛的人家,推磨就成了一个家庭男女主人时常要做的“必修课”。我们家属于后者,每逢磨面、拉糁子,父亲就两手抱着磨棍,迈开脚步,围着石磨转圈圈。母亲则肩负起罗面、抓糁子、添加粮食等细碎工作。幼时并不懂得体谅大人的辛劳,常常闹着要坐在磨棍上以取乐。父亲那时才三十来岁,有的是气力,加之我是兄弟四个中第一个来到这个家庭的,所以父母对我就有了一种特殊的爱,每当父亲推磨,我必要坐于横在他前怀的磨棍上,悠哉悠哉,好不惬意。等到后来明白一些事理,能帮着父母推磨的时候,村里的粮食加工却来了一场革命——在村子的东北角和西南角,各建起了一座水磨坊。在水磨坊没有修建之前,我有幸体验过一段父辈推磨的艰辛。那时我的个头只达到父亲的胳肢窝,父亲抱在前怀的磨棍,我则要卡在脖子疙瘩上,虽使出吃奶的气力,石磨竟纹丝不动。母亲说靠屁吹火!父亲说娃想推,就叫他试试么。说了,他就抱起磨棍推起来。我不服输,仍不肯松手,父亲也不强行解除我推磨的权利,他走外圈,就让我走内圈,跟着他转圈圈。半晌下来,并不曾为那石磨转动贡献任何动力,或许还拖累了父亲,竟也汗津津,晕乎乎,小小脸蛋煞白,有呕吐的感觉。自那后,我对父亲推磨、老牛拉磨的艰辛就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更对自己幼年的娇蛮贪耍感到羞惭,再不去做那悠哉悠哉的蠢事了。

两座水磨坊被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水渠串联起来。这水渠村人叫它“水磨渠”,靠着地势走向落差,引来官坡河水,沿着原畔汩汩流淌。这水磨渠后来不但担负着为水磨提供动力的任务,还给村里大闺女小媳妇一杆娃洗衣裳磨芋头提供着极大的便利。芋头,其实就是土豆。每天清晨,这里就会聚集起一溜撅着各色屁股的女人和孩子,或舞弄双手唰唰搓衣,或挥动棒槌啪啪捶布,或哧哧把芋头在麻列列的石头上磨得白光白光。水流到磨坊被堵截,成九十度拐角,流进那个木板做的水槽,直冲而下,打在磨坊楼板下那个大大的水磨轮子上。水磨轮子状如南方的水车,在水的冲击作用下,靠着大大小小的木头齿轮传动转换动力,带动上边的石磨嗡嗡转动起来。水磨轮子以及它的配套装置在工作时,总是伴着哗哗的水声,唱着咿咿呀呀的歌,有时舒展欢快,有时凝重沉闷。水磨的使用,无疑是原上村生产力的一次大解放,同时获得解放的,不单单是我的父辈,还有村里的老黄牛。

水磨坊加快了原上人的生活节奏。平常光景,水磨歌只在白天和前半夜唱个不停,到了后半夜,这歌声才会跟忙碌了一天的村人一样,暂停它那时而悠扬时而低沉的吟唱,在沉沉的黑夜里静谧而安详地睡去。到了年节时候,这里就有了另一番忙碌的景象,咿咿呀呀的水磨歌从一个早晨唱到另一个早晨,水磨轮子带动它身边的木头齿轮咬合摩擦发出喘息般的呻吟,尽管在那些木头齿轮上膏了油,但那疲惫而沙哑的歌声里,还是显得那么沉重和吃力。磨面的一家挨着一家,这家还没磨完,那家就已经把粮食送到磨坊里排好队了。进入高峰时段,两家人往往还要为谁先到谁后来,争执一番,虽说面红耳赤,却不曾剑拔弩张,到后自行消化解决,相安无事。有时候一家在磨,后边就排了好几家在等候。记得好些时候,父母在后半夜挑着马灯去到水磨坊,第二天一早,浑身沾满白面回到屋里,把加工好的面粉或糁子盛放在瓷缸面瓮瓦罐里,用苕帚扫扫或用手巾摔打摔打身上的白,就背起镢头锄,又急急慌慌下地做活去了。

水磨坊就这么一年四季马不停蹄地忙活着,咿咿呀呀的歌声也在春夏秋冬的日日夜夜里唱个不停。

不知哪年哪月,村头的两座水磨坊,靠西南角的那座停用了,只留下东北角那座,依旧在咿呀歌唱。停用的那座水磨坊并没有被废弃,而是改做了打油坊。打油坊采用的仍然是最原始的方法,把蓖麻籽、核桃仁、芝麻、漆籽等炒熟,用打入楔子慢慢挤压出油的方法,让明亮亮、香喷喷的油从那个油汪汪的小木槽里流出,一直流进那口大瓷缸里。

那个年代的原上人,跟全国的农民一样,把吃油当成了一种奢侈。就拿我家来说,六口人,一年只能吃到一斤或两斤油,每人每年平均不到二两。这样,平时的饭食里是极少有油水的,只有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几星油,吃上几顿荤腥。家境好一些的人家,可以吃一些在当地人看来极其稀缺和珍贵的核桃、芝麻或蓖麻油,而大多数贫寒人家只能吃漆籽油。漆籽油分两种,一种是糊状的,黄色,叫漆核油;一种是蜡状的,白色,名曰漆蜡油。能吃到漆核油的,也算是好家庭。漆蜡油则属于那些穷人的专利,饭菜要趁热吃,凉了会凝固,吃进嘴里会结成蜡状粘在上颏或嘴帮,十分难受。

油坊启用之后,生产队就招来几个力气大的年轻人做了专职油匠,师傅只管技术指导,从炒料、包装、挤压到出油,全程只把嘴动动。而那些重活粗活,全由油匠们来完成。油坊既是个要出力流汗的地方,又是个需要烟熏火燎的场所,故而这些油匠们每每忙碌起来,就常常坦胸露背,大汗淋漓。一口大锅前,他们手持铁铲,不停地在锅里翻搅,铁铲与铁锅摩擦发出尖利的声响,锅里的炒料也被搅拌得哗哗作响。伴着这些声音,一股又一股诱人的香气随风飘散,这香气就如勾人魂魄的幽灵,在这缺油少盐的村落里四处招摇,满村人皆被这香气勾得神魂颠倒,如痴如醉,一个个把鼻子吃吃地捕捉着那摄人心魄的香,贪婪地吸着,生怕那些香气在他们不经意间就会溜走似的。当大锤抡起,一下一下击打着那些油光发亮、一头木钝一头尖锐的楔子时,伴随着沉闷而实在的咚咚咚的击打声,油匠嘴里哼呦哼呦的极有节奏的号子声也是极入耳极有韵味的。在一声声吃力而坚毅的号子声和大锤与楔子撞击的咚咚声中,一滴清亮亮、晶莹莹的小东西由小变大,直到无以承受,最后滴入油槽,紧接着,两滴,三滴,不一会儿,就扯起了股儿涌流着,顺了油槽朝着早已等待在那里的那口大瓷缸涌流而去。此时此刻,油坊的门窗以及所有的缝隙里,都挤满了油的香气,争先恐后地朝着村野奔跑着,呼喊着,仿佛要把一村人的嗅觉都吸引到它们身上才肯作罢。那些管不住的、极其诱人的油香,在咚咚的抡锤声里,欢快地有节奏地蹦跳着,雀跃着,在原上村的角角落落旮旮旯旯翩翩起舞,让村人通过他们的鼻孔,来感受它的存在和诱人。

在出油的高峰期,油匠轮番上阵,抡一阵子,歇息一阵子,然后再抡。他们只穿着短裤,光着膀子,脖子搭一条油腻腻的手巾,当饱满而明亮的汗珠爬满了他们的额脸、臂膀,这手巾就会在他们短暂的劳作间隙,将这些明晃晃的小东西拭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次搭在脖子上。

因原上村油料资源缺乏,既不出产芝麻,也不出产花生,只有少量的核桃和漆籽,生产出的油自然很少,队里油坊将这些原料加工成食油,分到各家各户,每人所得简直少得可怜。油坊更多扮演着附近村落来料加工的角色,将加工费转化成成品油抵账,这样就弥补了人均食油缺乏的不足,到年底,每户按人头计算,可分得三两以上半斤以下的食油,这在当地也算是一大新闻,为其他村民羡慕不已。这还不算,更重要的是,村里每年还要把打油产生的油饼油渣分给大家。蓖麻、漆籽饼(渣)是上好的肥料。核桃、芝麻、花生饼(渣)则可以当成油料直接食用。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这无疑又是一桩奢侈的事情,至少在外村人看来。

咿咿呀呀的水磨歌和咚咚咚的油坊香,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随着村里电动小钢磨和市场上丰富食用油的出现,那首古老而悠扬的、充满着历史沧桑和沉重的水磨歌以及那优美而原始的富有节奏的劳动号子,乃至那裹着油香坚定有力的咚咚打油声,也渐渐离我们越来越越远。四十年过去了,水磨歌和油坊香一直深藏于我的心里,萦绕在我的耳畔,弥漫于我的鼻尖。每每想起这些,一幅淡淡的带着童话色彩的田园水墨画就会展现在我的眼前,把我重新带回那个物质贫穷但从不缺乏精神支撑、充满困苦而不缺少美好理想的年代。

我深深怀念着呀呀水磨歌、咚咚油坊香……

丨夏仁杰

安徽省诗词学会会员,安庆市作协会员,怀宁作协会员,安庆市诗词学会会员,怀宁诗词学会会员,其散文、随笔、诗歌、古诗词等百篇散见于省内外报刊。

古樟情怀

文丨夏仁杰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对秋天的感慨,总是因秋风扫落叶而忧伤,虽然我不是文人,亦不是墨客,但随着秋意渐浓,那一份的思乡之情却涌上心头,特别是对老家的那棵古樟,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挂。

晚风习习,皎月垂帘,夜深人静之时,家乡的古樟不请自来,困扰着我的清梦,吞噬着我的思念之情。

古樟百年巍然屹立于老家村口东侧,属雌性果籽香樟,同根分枝两杆,两杆南北同步垂立,犹如一奶同胞姊妹,故称“姊妹樟”。一年四季,枝繁叶茂,叶绿郁葱,躯体清秀,皮青纹晰,幽香四溢。据老家老人讲,此古樟于嘉庆年间所植,距今己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

小时候,我们经常在古樟树下玩耍,古樟位于一个小塘边,小塘四周常年翠竹郁葱,绿树葱茏,尤其是春夏季草绿茵茵,花香扑鼻。婶娘姑嫂在小塘涴衣,家长里短,有说有笑,我们小孩在此摸鸟蛋,网知了……

时过境迁,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国强民富,百业兴旺发达,农村逐步实现城镇化,今年老家美丽乡村也正在建设中,于是,以古樟为中心,修建成为一处靓丽的休闲广场,更加彰显了古樟的魅力。

暑假一日闲暇,信步闲庭,我来到古樟树下,抬头仰望树梢,直冲云宵,树冠犹如擎天巨伞,叶茂蔽日,撑起一片阴凉,树上知了鼓噪,没完没了,偶有雀鸟,飞来飞去,叽叽喳喳也凑热闹,给古樟增添的不仅是自然的生态美,还有天然的动态美,怡然而美妙。

我索性回家拿来圈尺一量,古樟根部底围约4米,同根两杆胸围各约2.5米左右,需3至4个成年人方能合抱,树杆高约18米有余,树冠冠幅约20米左右,树冠面积约平方米,根部高出平地2尺许,形成直经约为3.5米园柱体系,磅礴而稳健。

大树底下好乘凉。今夏古樟休闲广场修建后,给周围邻居带来了不少益处,也带来了不少欢乐,尤其是当今夏日农闲时节,古樟树下居然成了欢聚纳凉的场所,大人在树下广场处海阔天空,胡吹海侃,闲聊谈论奇闻趣事,孩子们嬉戏打闹,跳皮筋,玩陀螺,赛骑车,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我独自绯徊,轻盈漫步于古樟树下,夏日艳阳天,煦风熏面,而在古樟遮天蔽日的茂叶庇护下,却感到阵阵丝凉,细瞧静观,古樟树杆挺直,枝叶蓬松,生机盎然,傲阳迎风独立,巍然挺拔雄居,我凝视着她,她也仿佛凝视着我,凝视着整个村庄,让人感到她的不平常。

古樟,在漫长的岁月里,经历着日月轮回和沧海桑田,见证着老家一代代人的悲欢离合,寄托着男女老幼的爱恨情仇,她好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静静地看着一代代村民的生老病死,常年累月,融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春天,当桃红柳绿占尽春光时,古樟枝芽吐绿,嫩绿的树叶就像串串翡翠挂在树枝上,随着微风摇摆飘逸,它既不与百树争春,也不与百花争艳,我行我素,孤芳自赏。

夏天,当百花争宠,繁华落尽之时,古樟酝酿一春的花卉绽放了,那一粒粒,一串串像鱼子又像小黄米似的花儿,羞答答地躲藏在绿叶丛中,飘洒着缕缕浓郁的清香,沁人心脾,引来蝴蝶绕枝劲舞,蜜蜂浅呤低唱。

盛夏酷暑,古樟浓荫茂密的树冠呈现着深绿色,郁郁葱葱,绿荫蔽日,遮阳招风,如天然的巨伞,自然地给人们打起了绿色的凉荫,尤其是午后暴蒸,巷陌不语,家犬不鸣,纳凉人静,古樟幽香静溢,迷得人睡眼朦胧。

秋天,秋风飙扬,寒霜侵袭,古樟树叶新旧更替,变成黄绿相间,在朝阳或晚霞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耀眼夺目,在秋风的吹拂下黄色的叶子,飘飘洒洒,落叶缤纷,瞬间给树下铺上了一地金黄。

冬天,瑟瑟北风,寒气逼人,百草枯萎,万树叶蔫,山川陌野,一片凄凉,唯有古樟依然威风凛凛,凛冽不惊,酷寒不惧,斗霜傲雪,顶风逆雨,苍翠不减,绿叶不坠,孑然屹立在村口东方,以独特的绿意充满生机,以别样的景致,给人们带来了悦目的斑斓,增添了温馨的暖意。

古樟,历经百年,久经坎坷,春夏秋冬,任凭鸟儿在肩头安家做窝,鸡鸭在脚下觅食欢歌,牛羊在身边啃草溜过......她如村庄的护佑神,护佑着村庄的农人,性畜和稼禾,万事享通,兴旺发达,如今,家乡父老过上了小康生活。

古樟,犹如一位尊者,屹立村中,默默无言,静观云卷云舒,花开花谢,感知寒来暑往,四季更迭,目送日出日落,阴睛圆缺,品味人间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又像仙女下凡,久居圣地,以“润物细无声”之势,暗藏芬芳,四季散发着幽香,让整个村庄常年氤氲在馨香里,人寿年丰,岁月静好。

老树发新枝,古樟逢盛时。乡村振兴,脱贫致富,建设新农村,古樟得宠,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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